果然人情看冷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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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人情看冷暖
王濤是韻河的初戀，地地道道的廣州人。他們是在大學期間一場交誼舞會上認識的。
2009年的冬天，韻河已經大四了，還是單身，舞蹈社團特意舉辦了歡迎舞會，一方面是為了迎接新團員的到來，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借此為大家提供交友的機會。
韻河是來自外語系的文藝女青年，而王濤則是來自市場營銷專業的陽光大男孩。當時韻河穿著一身紅色的衣服，毛衣加棉裙，格外的醒目，一眼就吸引了這個戴著金屬邊框眼鏡，站在一旁微笑的大男孩。等到舞會到了需要邀請舞伴的環節，王濤果斷地走到韻河的面前，紳士地發出了邀請。韻河被他的勇敢所打動，猶豫片刻後，就接受了邀請。兩人在舞池中央慢悠悠地跟著人群搖來搖去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。
“你平時有什麽愛好？”王濤問。
“看書，看電影，唱歌，跳舞，寫作，跑步，大概就這些，你呢？”韻河反問道。
“我除了玩游戲之外，其他都跟你差不多。你都寫些什麽？”王濤好奇地問。
“影評，對了，最近我剛剛開通了新浪微博。”韻河興奮地說。
“那你可真是緊跟潮流，微博才剛上線三個月你就用上啦，我還沒來得及註冊呢。”王濤說。
“那回頭等你註冊了，關註我吧，網名叫大河向東流。”韻河順勢接住了他的話說。
“劉歡的《好漢歌》吧。你這名字可真夠陽剛的。”王濤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“沒錯，我喜歡看《水滸傳》，我舍友她們都直接叫我大河。”韻河回道。
“你都讀些什麽書？”王濤繼續問。
“文學的多一點。最近在看毛姆的《面紗》。”韻河回說。
“我也喜歡看小說，《面紗》我還沒看，不過電影拍得挺好。”王濤盡量找些共同話題。
“你都喜歡哪些作家？”談到小說，韻河來了興致。
“我喜歡偵探小說家雷蒙德·錢德勒。《漫長的告別》太精彩了，還有很多充滿哲理性的句子，讓人深思。”王濤細心地介紹說。
“我更喜歡愛倫·坡，他給我一種炸裂的感覺，這個是我在其他作家那裏感受不到的。而且他是偵探小說的鼻祖，《金甲蟲》縝密而又風趣，不愧為推理先驅。《黑貓》的荒誕性感覺領先歐洲好多年。《麗姬婭》的容顏描寫太精彩了，簡直堪比古希臘女神。《威廉·威爾遜》塑造的雙重人格堪稱神筆。另外，愛倫·坡也太會罵人了。你這個下地獄的流氓！太好笑了。”韻河滔滔不絕地談論著她喜歡的美國作家愛倫·坡，完全沒有註意到一旁的王濤一臉尷尬的表情。
“我對文學涉獵的還比較少，不太知道這位作家，回頭有時間一定去圖書館借本他的書看看。”王濤感到非常慚愧。
“去看吧，你肯定會喜歡上他的。”韻河說。
“我們留個電話吧。既然我們都喜歡看小說，有時間可以互相交流一下。”王濤直截了當地說。
“可以。”韻河拿起他的手機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碼。
一個月之後，兩人就陷入了熱戀當中。這是韻河的第一段戀愛，因此她格外珍惜，總是盡可能地對他好，幫他買好吃的，起個大早去圖書館幫他占座位，生日的時候買書當作禮物送給他。王濤雖然不是第一次談戀愛，但是對於這段戀情也是格外的上心，有時間就帶韻河去看電影，兩個人的相識紀念日就是在柳巷的山西劇院度過的。
轉眼間就到了畢業的時間，王濤打算先回廣州看看，畢竟是一線城市，機會能多一點，家裏在廣州有套房，回去的話就不用為房租發愁了。他原本想要帶韻河一塊過去，但是家裏人不同意，父母還是希望他能找一個本地人。王濤只好自己先回去，做做父母的工作，等一切安頓好了，再接韻河過去，到時候在一塊相處時間久了，他們自然而然地也就接受了。
王濤回廣州之後一直都沒再聯系她，眼看馬上就要交房租，吃飯也要花錢，韻河又不好意思問家裏要生活費，只有先找個工作，安頓下來再說。
兩個月以後，韻河的編輯工作慢慢步入了正軌。有一天晚上下班回家，韻河接到了王濤從廣州打來的電話，這還是三個月以來他打的第一個電話。話說韻河也是個有骨氣的女孩，人家不聯系他，她也不會主動去聯系人家。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，說短也不算太短，不過對於剛剛才熱戀半年時間的人來說，已經夠長了，長到要是王濤不打這個電話，韻河都快忘了還有這麽個對象。
“親愛的，你最近過得好嗎？”電話那頭傳來王濤有氣無力的聲音。
“挺好的，你呢？”韻河冷冷地說。
“我也還行，你找到工作了嗎？”王濤繼續問。
“你怎麽這麽長時間也不聯系我？”韻河不等他說完，就直接怒氣沖沖地質問道。
“我媽生病了，剛動了手術，家裏事情比較多，我現在也沒心思找工作，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，所以就沒聯系你。”王濤帶著怯怯的聲音說。
“阿姨情況怎麽樣了？”韻河聽到他母親生病了，也不好意思再追究什麽。
“還在恢覆當中，我爸還得上班，現在我每天都在醫院裏面照顧她。”王濤繼續說。
“那你先好好照顧阿姨，不用擔心我。我在一家雜志社做編輯，同事們都對我挺好的，我和郝圓還有發小一塊住在許西。其他的等阿姨身體好了再說吧。”韻河將自己的情況一一講給他聽。
“我媽喊我了，回頭我再聯系你。”王濤急匆匆地說。
“好，去吧。”還沒等她說完，電話就掛斷了。
韻河心裏有一種覆雜的感覺，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。想發脾氣吧，怕自己不夠懂事，畢竟人家媽媽生病了。不發脾氣吧，難受的又是自己。
“想什麽呢？”郝圓一進家門，就看到韻河趴在窗臺前，望著樓下的人群發呆。
“沒什麽，王濤給我打電話了。”韻河抿著嘴說。
“他終於想起給你打電話了，我還以為他早把你忘了呢。”郝圓不屑地說。
“他媽生病住院了，剛動完手術。”韻河解釋說。
“那他為什麽不早點告訴你呢？”郝圓好奇地問。
“他說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我。”韻河替他辯解說。
“借口，他追你的時候，可不是這副慫樣。”郝圓氣憤地說。
“我不知道該說什麽，畢竟他是為了照顧他媽媽，也沒什麽原則性的錯誤。”韻河無奈地說。
“你怎麽知道他的話就一定是真的呢，萬一是用來騙你的借口呢？”郝圓發出了疑問。
“應該不會吧，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，他沒怎麽撒過謊。”韻河細細回想了一下在一起的情形。不久以後，韻河就會發現自己打自己的臉得有多疼。
“你們在一起總共也就半年的時間，根本就不夠了解一個人的。現在這個社會，知人知面不知心。誰知道他背地裏在搞什麽鬼？”郝圓還是不太相信他。
當初他們打算在一起的時候，郝圓就提出了堅決的反對，她覺得南北方文化差異比較大，王濤也不會為了韻河留在太原，她了解韻河是個戀家的人。現在這種局面她仿佛一早就料到了，她始終堅信異地戀不會長久。
“我知道你一開始就不太喜歡他，但是說實話，我們後來相處得還算愉快，我並不後悔。”韻河一心想打消她的偏見。
“那現在這樣分隔兩地，你怎麽解釋？你認為異地戀能夠長久嗎？”郝圓繼續淩厲地發問。
“現在只是暫時的，他說等他媽媽康覆以後，他就去找工作，並試著說服家裏人接受我。”韻河重覆著王濤的話。
“我的傻大河，醒醒吧，你們是沒有結果的，趁早分手然後在太原重新找一個。”郝圓還是一如既往地堅持自己的態度。
“聊什麽呢？”兩人正在爭執中，何萍推開門走了進來。
“聊王濤呢，我正在勸她趕緊分手，省得耽誤我們大河的美好前程。”郝圓好聲沒好氣地說。
“就是那個廣東靚仔吧。一看就是媽寶男，還沒說兩句話就是我媽說，媽媽都快長他嘴上了。”何萍貌似對他的感覺也不大友好。
“那不是說明他很孝順嗎？”韻河還在維護著他。
“孝可以理解，順就值得玩味了，他要是真孝順，肯定會聽媽媽的，和你一拍兩散。”何萍不以為然。
“他說會努力說服家裏人，時間長了他們自然就接受了。”韻河還想再掙紮一下，看看能不能改變她們的想法。
“這種家庭我最了解，身邊的例子可太多了，到最後家裏肯定會用買房和工作來做籌碼，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拿生命來威脅他，所以你們要是堅持在一起的話，別想有好日子過。”何萍拿身邊人舉例子。
“反正我是沒見過家裏人反對，最後還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。”郝圓補充說。
“即便是在一起，結婚了，家裏人肯定會一直搞破壞，總有一天你們會受不了離婚的。”何萍繼續說。
“沒有孩子還好，要是有了孩子，那才叫可怕，後半輩子就別想撇清關系了，糾纏死你。”郝圓馬上接著說。
兩人一唱一和，說得韻河心裏越來越沒底。
“那你們的意思是，我現在跟他分手？”韻河顯然開始有點妥協了。
“沒錯。”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。
“先不要吧，他媽媽的病還沒好，等過一段時間，我不想給他太大壓力。”韻河還是有些於心不忍。
“你那麽在乎他媽媽的感受，他媽媽有在乎過你嗎？”郝圓說出了實話。
韻河仔細想想，好像也是，他母親從來就沒喜歡過她，她卻在這裏為人家擔心不已。王濤和他的家人對待自己的態度，與兩個好閨蜜相比，可見一斑，果然人情看冷暖。
“總歸是長輩，也不能太無情了。”韻河心裏還是覺得，情侶一場，多少還是有感情在的，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難看了。
“你就戀愛腦吧。我管不了你。”何萍兩手一攤，覺得自己白說了半天。
“我們也只能給你一些建議，最終的選擇權在你，畢竟戀愛是你自己在談的。”郝圓眼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，韻河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，也就不打算再說下去了，畢竟身為朋友也只能做到這個份上，不能強迫她違背自己的心意，好賴交給她自己來抉擇。
淩晨時分，大家都睡著了，韻河躺在床上，困意全無。這時候黑白分身又跳了出來。
黑衣分身說：“分手吧，你們不合適，一個南方人，一個北方人，八竿子打不著。”
白衣分身說：“我覺得挺合適，你們都喜歡電影，喜歡文學，在一起也非常開心。再說，都什麽年代了，還搞南北方差異這一套，早就過時了。”
黑衣分身說：“就算你們兩個適合在一起，談談戀愛還行，結婚可就是另一回事了。要知道結婚不只是兩個人的事，後面還有兩個大家庭呢。你能保證南北兩個家庭能很好地融合在一起，以後不會產生什麽矛盾嗎？”
白衣分身說：“自古以來，南北方結合的事情比比皆是，總不能一遇到困難就退縮吧，這可一點都不像做事豪爽的北方人，咱們北方女人就要有穆桂英掛帥的氣魄。兵來將擋，水來土掩。”
黑衣分身說：“要是女方家不好相處的話也就算了，畢竟婚後一般都是女方同男方家人住在一起，可問題是現在王濤的媽媽死活不同意他們倆在一起，這要是結了婚還了得。還沒進家門就有矛盾了，等醜媳婦見了公婆，更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斷，還不得天天吵架，雞飛狗跳，不得安寧。”
白衣分身說：“他們可以搬出來住，不一定非得和父母住一塊。這樣就可以避免婆媳矛盾了。”
黑衣分身說：“搬出來住？想什麽呢？你知道廣州房價有多高嗎？他們家裏有礦？”
白衣分身說：“工作以後，他們兩個可以一起賺錢買房，不靠家裏就行了。”
黑衣分身說：“你知道現在年輕人壓力有多大嗎？家裏不出首付的話，普通人哪能買得起房？”
白衣分身繼續狡辯著。
韻河被兩個分身吵得一晚上沒睡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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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濤是韻河的初戀，地地道道的廣州人。他們是在大學期間一場交誼舞會上認識的。
2009年的冬天，韻河已經大四了，還是單身，舞蹈社團特意舉辦了歡迎舞會，一方面是為了迎接新團員的到來，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借此為大家提供交友的機會。
韻河是來自外語系的文藝女青年，而王濤則是來自市場營銷專業的陽光大男孩。當時韻河穿著一身紅色的衣服，毛衣加棉裙，格外的醒目，一眼就吸引了這個戴著金屬邊框眼鏡，站在一旁微笑的大男孩。等到舞會到了需要邀請舞伴的環節，王濤果斷地走到韻河的面前，紳士地發出了邀請。韻河被他的勇敢所打動，猶豫片刻後，就接受了邀請。兩人在舞池中央慢悠悠地跟著人群搖來搖去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。
“你平時有什麽愛好？”王濤問。
“看書，看電影，唱歌，跳舞，寫作，跑步，大概就這些，你呢？”韻河反問道。
“我除了玩游戲之外，其他都跟你差不多。你都寫些什麽？”王濤好奇地問。
“影評，對了，最近我剛剛開通了新浪微博。”韻河興奮地說。
“那你可真是緊跟潮流，微博才剛上線三個月你就用上啦，我還沒來得及註冊呢。”王濤說。
“那回頭等你註冊了，關註我吧，網名叫大河向東流。”韻河順勢接住了他的話說。
“劉歡的《好漢歌》吧。你這名字可真夠陽剛的。”王濤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“沒錯，我喜歡看《水滸傳》，我舍友她們都直接叫我大河。”韻河回道。
“你都讀些什麽書？”王濤繼續問。
“文學的多一點。最近在看毛姆的《面紗》。”韻河回說。
“我也喜歡看小說，《面紗》我還沒看，不過電影拍得挺好。”王濤盡量找些共同話題。
“你都喜歡哪些作家？”談到小說，韻河來了興致。
“我喜歡偵探小說家雷蒙德·錢德勒。《漫長的告別》太精彩了，還有很多充滿哲理性的句子，讓人深思。”王濤細心地介紹說。
“我更喜歡愛倫·坡，他給我一種炸裂的感覺，這個是我在其他作家那裏感受不到的。而且他是偵探小說的鼻祖，《金甲蟲》縝密而又風趣，不愧為推理先驅。《黑貓》的荒誕性感覺領先歐洲好多年。《麗姬婭》的容顏描寫太精彩了，簡直堪比古希臘女神。《威廉·威爾遜》塑造的雙重人格堪稱神筆。另外，愛倫·坡也太會罵人了。你這個下地獄的流氓！太好笑了。”韻河滔滔不絕地談論著她喜歡的美國作家愛倫·坡，完全沒有註意到一旁的王濤一臉尷尬的表情。
“我對文學涉獵的還比較少，不太知道這位作家，回頭有時間一定去圖書館借本他的書看看。”王濤感到非常慚愧。
“去看吧，你肯定會喜歡上他的。”韻河說。
“我們留個電話吧。既然我們都喜歡看小說，有時間可以互相交流一下。”王濤直截了當地說。
“可以。”韻河拿起他的手機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碼。
一個月之後，兩人就陷入了熱戀當中。這是韻河的第一段戀愛，因此她格外珍惜，總是盡可能地對他好，幫他買好吃的，起個大早去圖書館幫他占座位，生日的時候買書當作禮物送給他。王濤雖然不是第一次談戀愛，但是對於這段戀情也是格外的上心，有時間就帶韻河去看電影，兩個人的相識紀念日就是在柳巷的山西劇院度過的。
轉眼間就到了畢業的時間，王濤打算先回廣州看看，畢竟是一線城市，機會能多一點，家裏在廣州有套房，回去的話就不用為房租發愁了。他原本想要帶韻河一塊過去，但是家裏人不同意，父母還是希望他能找一個本地人。王濤只好自己先回去，做做父母的工作，等一切安頓好了，再接韻河過去，到時候在一塊相處時間久了，他們自然而然地也就接受了。
王濤回廣州之後一直都沒再聯系她，眼看馬上就要交房租，吃飯也要花錢，韻河又不好意思問家裏要生活費，只有先找個工作，安頓下來再說。
兩個月以後，韻河的編輯工作慢慢步入了正軌。有一天晚上下班回家，韻河接到了王濤從廣州打來的電話，這還是三個月以來他打的第一個電話。話說韻河也是個有骨氣的女孩，人家不聯系他，她也不會主動去聯系人家。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，說短也不算太短，不過對於剛剛才熱戀半年時間的人來說，已經夠長了，長到要是王濤不打這個電話，韻河都快忘了還有這麽個對象。
“親愛的，你最近過得好嗎？”電話那頭傳來王濤有氣無力的聲音。
“挺好的，你呢？”韻河冷冷地說。
“我也還行，你找到工作了嗎？”王濤繼續問。
“你怎麽這麽長時間也不聯系我？”韻河不等他說完，就直接怒氣沖沖地質問道。
“我媽生病了，剛動了手術，家裏事情比較多，我現在也沒心思找工作，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，所以就沒聯系你。”王濤帶著怯怯的聲音說。
“阿姨情況怎麽樣了？”韻河聽到他母親生病了，也不好意思再追究什麽。
“還在恢覆當中，我爸還得上班，現在我每天都在醫院裏面照顧她。”王濤繼續說。
“那你先好好照顧阿姨，不用擔心我。我在一家雜志社做編輯，同事們都對我挺好的，我和郝圓還有發小一塊住在許西。其他的等阿姨身體好了再說吧。”韻河將自己的情況一一講給他聽。
“我媽喊我了，回頭我再聯系你。”王濤急匆匆地說。
“好，去吧。”還沒等她說完，電話就掛斷了。
韻河心裏有一種覆雜的感覺，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。想發脾氣吧，怕自己不夠懂事，畢竟人家媽媽生病了。不發脾氣吧，難受的又是自己。
“想什麽呢？”郝圓一進家門，就看到韻河趴在窗臺前，望著樓下的人群發呆。
“沒什麽，王濤給我打電話了。”韻河抿著嘴說。
“他終於想起給你打電話了，我還以為他早把你忘了呢。”郝圓不屑地說。
“他媽生病住院了，剛動完手術。”韻河解釋說。
“那他為什麽不早點告訴你呢？”郝圓好奇地問。
“他說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我。”韻河替他辯解說。
“借口，他追你的時候，可不是這副慫樣。”郝圓氣憤地說。
“我不知道該說什麽，畢竟他是為了照顧他媽媽，也沒什麽原則性的錯誤。”韻河無奈地說。
“你怎麽知道他的話就一定是真的呢，萬一是用來騙你的借口呢？”郝圓發出了疑問。
“應該不會吧，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，他沒怎麽撒過謊。”韻河細細回想了一下在一起的情形。不久以後，韻河就會發現自己打自己的臉得有多疼。
“你們在一起總共也就半年的時間，根本就不夠了解一個人的。現在這個社會，知人知面不知心。誰知道他背地裏在搞什麽鬼？”郝圓還是不太相信他。
當初他們打算在一起的時候，郝圓就提出了堅決的反對，她覺得南北方文化差異比較大，王濤也不會為了韻河留在太原，她了解韻河是個戀家的人。現在這種局面她仿佛一早就料到了，她始終堅信異地戀不會長久。
“我知道你一開始就不太喜歡他，但是說實話，我們後來相處得還算愉快，我並不後悔。”韻河一心想打消她的偏見。
“那現在這樣分隔兩地，你怎麽解釋？你認為異地戀能夠長久嗎？”郝圓繼續淩厲地發問。
“現在只是暫時的，他說等他媽媽康覆以後，他就去找工作，並試著說服家裏人接受我。”韻河重覆著王濤的話。
“我的傻大河，醒醒吧，你們是沒有結果的，趁早分手然後在太原重新找一個。”郝圓還是一如既往地堅持自己的態度。
“聊什麽呢？”兩人正在爭執中，何萍推開門走了進來。
“聊王濤呢，我正在勸她趕緊分手，省得耽誤我們大河的美好前程。”郝圓好聲沒好氣地說。
“就是那個廣東靚仔吧。一看就是媽寶男，還沒說兩句話就是我媽說，媽媽都快長他嘴上了。”何萍貌似對他的感覺也不大友好。
“那不是說明他很孝順嗎？”韻河還在維護著他。
“孝可以理解，順就值得玩味了，他要是真孝順，肯定會聽媽媽的，和你一拍兩散。”何萍不以為然。
“他說會努力說服家裏人，時間長了他們自然就接受了。”韻河還想再掙紮一下，看看能不能改變她們的想法。
“這種家庭我最了解，身邊的例子可太多了，到最後家裏肯定會用買房和工作來做籌碼，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拿生命來威脅他，所以你們要是堅持在一起的話，別想有好日子過。”何萍拿身邊人舉例子。
“反正我是沒見過家裏人反對，最後還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。”郝圓補充說。
“即便是在一起，結婚了，家裏人肯定會一直搞破壞，總有一天你們會受不了離婚的。”何萍繼續說。
“沒有孩子還好，要是有了孩子，那才叫可怕，後半輩子就別想撇清關系了，糾纏死你。”郝圓馬上接著說。
兩人一唱一和，說得韻河心裏越來越沒底。
“那你們的意思是，我現在跟他分手？”韻河顯然開始有點妥協了。
“沒錯。”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。
“先不要吧，他媽媽的病還沒好，等過一段時間，我不想給他太大壓力。”韻河還是有些於心不忍。
“你那麽在乎他媽媽的感受，他媽媽有在乎過你嗎？”郝圓說出了實話。
韻河仔細想想，好像也是，他母親從來就沒喜歡過她，她卻在這裏為人家擔心不已。王濤和他的家人對待自己的態度，與兩個好閨蜜相比，可見一斑，果然人情看冷暖。
“總歸是長輩，也不能太無情了。”韻河心裏還是覺得，情侶一場，多少還是有感情在的，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難看了。
“你就戀愛腦吧。我管不了你。”何萍兩手一攤，覺得自己白說了半天。
“我們也只能給你一些建議，最終的選擇權在你，畢竟戀愛是你自己在談的。”郝圓眼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，韻河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，也就不打算再說下去了，畢竟身為朋友也只能做到這個份上，不能強迫她違背自己的心意，好賴交給她自己來抉擇。
淩晨時分，大家都睡著了，韻河躺在床上，困意全無。這時候黑白分身又跳了出來。
黑衣分身說：“分手吧，你們不合適，一個南方人，一個北方人，八竿子打不著。”
白衣分身說：“我覺得挺合適，你們都喜歡電影，喜歡文學，在一起也非常開心。再說，都什麽年代了，還搞南北方差異這一套，早就過時了。”
黑衣分身說：“就算你們兩個適合在一起，談談戀愛還行，結婚可就是另一回事了。要知道結婚不只是兩個人的事，後面還有兩個大家庭呢。你能保證南北兩個家庭能很好地融合在一起，以後不會產生什麽矛盾嗎？”
白衣分身說：“自古以來，南北方結合的事情比比皆是，總不能一遇到困難就退縮吧，這可一點都不像做事豪爽的北方人，咱們北方女人就要有穆桂英掛帥的氣魄。兵來將擋，水來土掩。”
黑衣分身說：“要是女方家不好相處的話也就算了，畢竟婚後一般都是女方同男方家人住在一起，可問題是現在王濤的媽媽死活不同意他們倆在一起，這要是結了婚還了得。還沒進家門就有矛盾了，等醜媳婦見了公婆，更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斷，還不得天天吵架，雞飛狗跳，不得安寧。”
白衣分身說：“他們可以搬出來住，不一定非得和父母住一塊。這樣就可以避免婆媳矛盾了。”
黑衣分身說：“搬出來住？想什麽呢？你知道廣州房價有多高嗎？他們家裏有礦？”
白衣分身說：“工作以後，他們兩個可以一起賺錢買房，不靠家裏就行了。”
黑衣分身說：“你知道現在年輕人壓力有多大嗎？家裏不出首付的話，普通人哪能買得起房？”
白衣分身繼續狡辯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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